世界上最成功的独裁者：佛朗哥与西班牙内战简史

国王最初还不打算紧随将军离开政治舞台，他先后成立了以达马西奥·贝伦格尔将军（1929.1.28—1931.2.14）和阿斯纳尔海军上将（1931.2.18—4.13)为首的新政府，但是都遭到了全国人民的坚决反对。最终，阿方索十三世国王不得不同意进行投票选举。共和党取得投票中的多数。国王推断出选举的后果后，离开了西班牙。共和党确立了地位，并通过了社会主义宪法，除保留其他机构外，还成立了高度政治化的警察机关——阿萨尔托斯（ＡＳＡＬＴＯＳ）。这一权力影响了君主制——天主教和法西斯主义阵线。

在赞成君主制的派别中，最富有战斗性的是西班牙王室正统派，也称为ＲＥＧＵＥＴＥＳ（这个词是西班牙拥护卡洛斯争取西班牙王位者的战争先驱们所用的，在回答“你好吗？”“Ｔｏｄｏ ｂｉｅｎ﹖”时，他们回答“很好”ＲＥＧＮＥＴＥＢＩＥＮ）。在法西斯主义者中，最令人生畏的是长枪党，它是由乔斯·安东尼奥·普里莫·德·里韦拉于１９３３年创立的，他的父亲是位将军，于１９３０年去世。长枪党同１９２１—１９２２年意大利法西斯小队一样，配有枪支和军服。他们的称呼为“同志”（“同志们！西班牙长枪党万岁！”）。

不稳定的国内形势随着１９３６年２月１６日的政治选举达到紧要关头，其结果是人民阵线（1936年月15日，由左翼的共和党、共和联盟、工人社会党、劳工总会、社会主义青年联盟、共产党、工团主义党、马克思主义统一工党组成）取得胜利，４７３名当选议员中有２６８名人民阵线代表，右翼和中间派只有２０５席。代表共和联盟的曼努埃尔·阿萨尼亚当选为共和党总统，Ｓ·卡萨雷斯·基罗加当选总理，社会党和共产党都没有参加政府。

新政府通过了一系列重要法令：停止给大地主偿付所没收的土地的补偿费、禁止强迫农民迁离他们所承租的土地，在５个月内（1936年2月至7月）农民们就得到了七十一万二千公顷土地。宣布一切民族都享有自治权利。１９３４年１月１日以后所有因政治理由而被解雇的人都恢复了工作，并发给３－６个月工资的补偿费。

如果说２月选举前在右翼阵营里就是否用武力来夺取政权还发生过严重的意见分歧，那么在人民阵线胜利后这种分歧已经消除了，西班牙长枪党、西班牙革新会、金融资本家、大地主、教会和所有的反动将军都开始为暴乱而极为秘密地进行工作：将军们一面口是心非地声称自己忠于共和国，表示军队不干预政治，实则则是为了巩固自己在军队中的地位，为此他们提出了“别触动军队，别让军队介入政治”的口号。而另一面则在全国各地都储存了武器。神甫和僧侣脱下长袍，组织武装巡逻队，许多教堂和寺院变成了暴动中心。长枪党的武装和ＲＥＧＵＥＴＥＳ都开始动员起来。

反动派的主要希望是非洲的雇佣殖民军——摩洛哥部队和外籍军团，以及２．２万人的国民警卫军身上。１９３６年７月上旬，殖民军在西属摩洛哥举行军事演习，最后集结在黄土平原的克塔姆，军官们公开发誓反对共和国。“西班牙军事联盟”向西班牙所有省份和西属摩洛哥发送了通告：参加“运动”的军官将得到晋级和领到终身养老金。并号召在一切地区成立“荣誉法庭”，清洗军队中对反动势力来说是不可靠的军人。

在军事准备的同时，大资本家也在消极怠工。他们故意挑起劳资冲突，然后归咎于政府，鼓动工人们罢工，在２个月之内（5月15日-7月15日）总罢工９５次、局部性罢工２００次以上。经济和社会生活的混乱现象把小资产阶级和中产阶级、一部分具有保守思想的知识分子吓住了，使他们转向反对共和国的立场。白色恐怖到处蔓延，仅仅４个月内，发生了２６０起政治谋杀，７０个党总部被摧毁，１０家报社机关被毁，３４０次罢工阻碍了国家的经济发展。前普里莫·德里韦拉独裁政府财政部长、君主主义者乔斯·卡尔沃·索特洛在议会中发表长篇演说，反对基罗加政府。共产主义代表多洛雷斯·伊巴露丽（1898-？）对其进行反驳，称其为法西斯主义者。他的回答言辞激烈，“独裁要胜过混乱。我宣布我是一名法西斯主义者！”

第二天（７月１２日）阿萨尔托斯（ＡＳＡＬＴＯＳ、突击警卫军）的反法西斯主义者何塞·德·卡斯蒂略（Lt.Jose Castillo）中尉被4个不明身份的人暗杀。当天夜里，一队阿萨尔托斯（ＡＳＡＬＴＯＳ）敲开了请求议会豁免却没有被接受的卡尔沃·索特洛（CalvoSotelo）家门，他被迫穿上衣服，被他们带去“接受审问”。索特洛坐在车子的前排，路上，警察中尉昆卡斯朝其头部开了两枪将其打死，并将其血淋淋的尸体扔在一个墓地。

一切迹象都表明，叛乱已经迫在眉睫了。在马德里、巴塞罗那、毕尔巴鄂等许多城市，工人们自发组织起来日夜守卫，等待着法西斯分子的发动。两个营垒的冲突将是一场殊死的激战，双方都对胜利充满信心。共和派认为，他们能平定反动派的任何叛乱；军阀和反动势力估计能迅速摧毁共和国，西班牙进入了自己历史上一个最悲惨的时期。

两位被暗杀的人：左边的是反法西斯主义者何塞·德·卡斯蒂略，右边的是法西斯主义者乔斯·卡尔沃·索特洛

第二章 战争！！！

７月１７日，反共和政府的军事叛乱在西属摩洛哥的根塔和梅拉河爆发，叛军总数约３５０００人，其中１１０００是外籍军团，１４０００是摩洛哥雇佣军。叛军击溃了一些单独的抵抗，占领了梅利利亚、休达和德土安几个城市，所有忠于共和国的军官均遭到枪杀。摩洛哥电台播放了西班牙本土各个军事总部的口令：“无消息，”这相当于一个命令，每位指挥官要在各自管区内执行。这一计划是前一年由年轻的将军弗朗西斯科·佛朗哥·巴阿蒙德（FranciscoFranco Bahamonde，1892 - 1975）提出的。他在成功地镇压了奥地利暴动后被任命为总参谋长，以示奖励。

但这次叛乱并不是由佛朗哥领导的，而是由被流放到葡萄牙的６４岁的乔斯·圣胡尔霍将军（前国民警卫军司令、宪兵总监）领导的。根据暴动计划，他将掌握政府最高指挥权。每个人都在等待他的命令。同时，２０万名工人在多洛雷斯·伊巴露丽的号召下，进军马德里。那一天，帕西奥纳瑞亚（ＰＡＳＩＯＮＡＲＩＡ）发出了可以成为战争座右铭的命令：“绝不能让他们通过！”马德里军队指挥官同工人们站在一起，向工会组织分发了一万支枪。

７月１８日，在主要的警备部队和西班牙各城市中突然爆发叛乱。武装力量中的８０％——１２万官兵和大部分国民警卫军站在叛军一方。兵营立即受到攻击，到处是死刑和枪毙。西班牙全体劳动人民都拿起了武器，工厂、城市和乡村成立了民兵志愿军的中队、大队和纵队。叛乱的头几天，就有３０多万男人和妇女到集合点报到，但是没有足够的步枪。每个人随便找点什么——左轮手枪、猎枪、旧式步枪、刀子、叉子、手榴弹、炸药包——就用什么武装起来。人们从地窖和阁楼里取出自己祖先用过的那些生了锈的武器，走上街垒和战壕。许多没有武器的人则走上火线，等待伤员或死者的步枪空出来。这是被何塞·狄亚斯称为“浪漫主义的战争时期”的年代。人民群众几乎靠赤手空拳地猛攻兵营，在１９日就平定了马德里的警备队叛乱。巴塞罗那和加泰罗尼亚的叛乱也只持续了两天。忠于共和国的军人和水兵们进攻巴塞罗那的叛乱者安达卢西亚和厄斯特列马都拉展开了激烈的战斗。在摩洛哥部队的支援下，法西斯分子占领了塞维利亚，那里的工人、自耕农和雇农战斗到最后一颗子弹。加利西亚的渔民和工人也在对军队和国民警卫军进行了几天英勇的抵抗后失败了。

７月２０日，一架飞机从里斯本外的一个小型机场起飞，乘坐在上面的是圣胡尔霍（Sanjurjo）将军。可是飞机坠毁，圣胡尔霍将军丧命，叛乱领导权转交给佛朗哥（Franco）。佛朗哥１８９２年出生于加利西亚的埃尔费罗尔，２０岁时便成为摩洛哥政府官员，在那里镇压了阿拉伯起义。３３岁时，他成为世界上最年轻的将军，任巴利阿里群岛武装力量司令官。１９３４年，他对阿斯图里亚斯的起义矿工采取了血腥的镇压手段，在１９３５年５月１４日被任命为总参谋长，但１９３６年，他被阿萨尼亚总统免职，并“流放”他去管理加那利群岛的守备部队。７月１９日，佛朗哥乘英国飞机离开加那利群岛，接管根塔总部。

头几天的叛乱并不顺利，马拉加、巴伦西亚、毕尔巴鄂、桑坦德等许多省份和城市的叛乱都失败了。空军和几乎整个海军仍站在共和国方面，主要工业中心仍在政府手中。法西斯分子只能在南方的加的斯、韦尔发和塞维利亚等省，以及北方的加利西亚、纳瓦拉、旧卡斯蒂利亚和阿拉贡等地区站稳脚跟。叛军被巴达霍斯省隔开为两部分：莫拉将军（前摩洛哥驻军总司令）指挥的北方部队和佛朗哥指挥的南方部队。

共和国拥有的力量足以平定叛乱，但共和阵营却很不团结，人民阵线内部各政治派别之间存在严重的意见分歧。本来从第一天起就必须建立统一的武装力量和军事指挥，但结果是，各个政党都忙于成立本派的队伍和军队，各派军队之间的军事行动往往又不一致和不协调。民兵作战英勇，但各自为战，毫无明确的军事目的，也不知道邻近地段的情况。更糟糕的是，在共和国的领土上成立了几个各自为政的政府：马德里中央政府、加泰罗尼亚政府、巴斯克政府、阿斯图里亚斯政府和莱昂委员会。

加泰罗尼亚的无政府主义者纪律松懈、领导无方，庞大的民兵组织迟迟不用来参加反击叛军的斗争，在后方无所事事。工业效率低得惊人，远远不能满足紧张局势的要求。由于无政府主义者拒绝起码的军事纪律，他们通常打不好仗。掌握巴斯克政权的巴斯克民族党则害怕劳动人民的主动性，他们不肯接受革命性质的改革，碌碌无为，没有组织正规军，没有分配土地给农民，也没有动用一切资源来保卫北方。这些都让法西斯分子赢得了时间，他们坚持下来并动员自己的一切力量直至得到德国、意大利和葡萄牙的军事援助，战争拖延下去，共和国的情况在恶化。

三、国际援助

西班牙的国内冲突很快变成了一场不宣而战的国际战争。叛乱的头几天，意大利和德国飞机就从摩洛哥把１４０００多名叛军和大量军事物资运到西班牙本土。坦克、大炮、机关枪和军事技术人员运到里斯本和葡萄牙其他港口。葡萄牙的萨拉查政府为佛朗哥开放边界，葡萄牙武器及部队被运到叛军占领区。有了这些支援，叛军得以在８月中旬占领了巴达霍斯，同北方集团会合。而在整个战争中，意大利援助了１４０亿里拉（未包括１０００架飞机），其中有２０００门大炮、１万件自动武器、２４万支步枪、９００辆坦克、１２０００辆汽车、８００台拖拉机、２艘潜水艇、４艘驱逐舰和其他装备。总共有１５万意大利正规军到过西班牙，其中６０００人丧生，１１０００人负伤。

在此之前，由人民阵线联盟（左翼党）组成的法国政府已向马德里派出３０架法国空军的战机。但是，８月２日，莱昂·勃鲁姆政府以“消除世界范围内的冲突”为名提出了“不干涉”西班牙事务的建议，虽然这个主意是英国出的。１９３６年９月９日在伦敦举行了包括２７个欧洲国家在内的“不干涉委员会”会议，该委员会正式开始工作，内容就是禁止向西班牙输出和转运武器及军用物资。美国虽然没有参加伦敦委员会，但也声明保持中立，同样禁止向西班牙输出武器。

如果真能严格遵守“不干涉”政策的话，那倒是公平的。可实际上，被委员会限制的只有西班牙共和国政府。德国和意大利并没有参加委员会，他们可以堂而皇之地向叛军输送武器，也可以从参加委员会的英国、法国以及中立的美国购买所需要的任何军用物资来援助叛军。例如，叛军所需石油中的７５％以上都是美国公司供给的，还有一部分来自英国；不少叛军的飞机和汽车则来自于法国的雷诺公司。而西班牙政府与法国在１９３５年１２月签订的购买４０００万法郎武器的协定则被法国政府公然撕毁。于是，苏联在１０月７日宣布“如果这种破坏不干涉协定的现象不立即停止，苏联政府将不再受协定中规定的义务的约束”。１０月１３日，第一艘运送武器的苏联货轮抵达西班牙。

当希特勒授权其空军仅向马德里运送飞机，然后立刻返回德国时，意大利空军赶来，与“赤色分子”展开战斗。意大利空军由鲁杰罗·博诺米和王牌飞行员埃托雷·穆提率领，二人均从刚刚结束的意大利－埃塞俄比亚战争前线返回。意大利的参战加强了罗马和柏林之间的关系，冷却了意大利与法国及与英国之间的协约关系。这时，墨索里尼成为希特勒最信任的同盟者。为避免引起外交麻烦，意大利空军以志愿者身份加入到“特尔西奥（ＴＥＲＣＩＯ，西班牙外籍军团，司令胡安·亚格将军，长枪党人）”。“意大利军团”拥有３个轰炸机团、２个轰炸机大队、１个驱逐机团、２个驱逐机大队，共６００名飞行员，７１０架飞机（菲亚特战斗机、萨瓦－马尔凯蒂轰炸机和布雷达作战飞机）。不久，希特勒又派遣了１．６万人组成的“康多尔军团”（驾驶作战飞机和坦克），其中３００多人在战斗中死亡，而德国派往西班牙的总人数有５万人，他们训练了５万多名叛军军官，为维持“康多尔军团”花费了两亿三千二百多万马克。西班牙战争中，共和党一方从法国那里得到２６０架飞机，从英国得到６０架，从美国得到７２架，但没有空军飞行员。苏联支援了２０００架飞机。

从战争一开始，第三国际便开始招募志愿者，在欧洲和美洲都发起了宣传运动，甚至连非洲和亚洲也成立了西班牙共和国之友协会。在巴黎成立了专门国际委员会，由德国共产党员威利·芒曾伯格组织管理。共和国政府经由这个委员会接受了各种各样的援助——从救护车到小孩吃的炼乳，还有从１７个国家募集来到８亿法郎的捐款。罗曼·罗兰、萧伯纳、爱因斯坦、海明威、毕加索都在大声疾呼保卫西班牙共和国。

声援的最高表现是著名的国际纵队的组成。莫斯科将意大利人帕尔米罗·陶里亚蒂和维托里奥·维达利派往马德里，作为政府顾问。许多移居到巴黎的意大利人，如共和党人兰多尔福·帕恰尔迪和自由党创始人卡罗·罗塞利参加了国际纵队。意大利人是国际纵队军事力量的领导人，他们中主要有路易吉·隆哥(1900-1980年），负责在西班牙阿尔瓦塞特组织并培训志愿者。１９３６年１２月，隆哥成为所有国际纵队的总督察官。１９４３—１９４３年１０月，隆哥创建了以共产党员为骨干的加里波第纵队，并任司令员，对法西斯军队开展游击战，后来负责将墨索里尼处死。

第三国际很好地履行了其职责，各种理想主义者和解放论者肩并肩作战，但共产主义者没有担任指挥。西班牙共和党军队的状况反映了其政治状况。通过对高层人物的统一培训，共产党在年末几乎掌握了所有军事部门，也包括公共部门和政府部门。国际纵队的主要首脑是意大利人，参加战斗者均是民族主义者，他们来自世界各地—按佛朗哥在１９３７年６月同希特勒的使者所说，共有７个国际旅约４万人。他们勇敢地战斗到１９３８年秋。同工人并肩作战的是一些知识分子，他们是逃离法西斯意大利和纳粹德国的艺术家、无政府主义者和作家，其中作家有乔治·奥维尔，诗人有威·亨·奥登，记者和小说家有安德烈·马尔罗和欧内斯特·海明威。

第一支参与这一战争的外国军队是第十一国际旅，由德国共产党员克列别拉（本名拉桑·斯特恩）将军率领，后由西班牙共产党员恩里克·利斯特将军率领，它早在１９３６年１１月就参加了保卫马德里的战斗。紧跟第十一旅的是第十二旅，又称加里波第旅。开始由匈牙利共产党员鲁卡加（本名马泰·扎勒卡）率领，前者牺牲后由意大利人兰多尔福·帕恰尔迪率领（在第二次世界大战后，这位不屈服的反共主义者，同意大利战时民族反抗英雄埃德加多·索诺一起，曾几次担任意大利政府部长）。

在加里波第部队任上校的是彼得罗·南尼，在早期他同墨索里尼是伙伴，但后来因政见不和而分道扬镳。加里波第旅的意大利人在保卫马德里大学城战役中成为英雄。一派意大利人是国际纵队的核心部分，而另一派在佛朗哥率领的联合纵队，表现出了意大利左翼和右翼之间的仇恨，这一仇恨持续了几十年。１９３６年７月，墨索里尼通过海路向西班牙派出飞机和坦克（及工作人员）。１２月，他首次正式资助步兵团，他们是弗莱斯·内雷和弗莱斯·阿祖里团，接下来是利托里奥师、菲亚米·内雷师和二十三师。在参与西班牙内战叛乱者一方的外国分遣部队中，意大利人数最多，５万人。

四、保卫马德里

战争爆发时，约有３１万名共和党战斗者面对２１万名叛乱者——这些共和党战斗者缺乏组织，装备很差，没有受过专业训练，常常由未来将成为指挥官的人领导。政府部队主要由西班牙人组成，他们身穿浅蓝色或灰色军装，贝雷帽上有一颗红星（大约有２万名职业士兵或应征入伍人员，３０万名志愿民兵）。共和国政府在１０月颁布了把民兵改编为正规军——人民军的法令。叛乱部队是由多种族人组成的：有意大利法西斯主义者和普里莫·德·里韦拉的西班牙长枪队员，北部还有１．５万名君主主义志愿者，他们挥舞着西班牙王室正统派的旗帜，口中念着“玫瑰经”投入战斗，南部还有长枪党志愿者，被编成百人队伍。从非洲来的摩洛哥马队骑兵和特西奥的“班德拉斯”，口号为“死亡万岁！”他们是由受士兵们崇拜的米兰·阿斯瑞组建的。在镇压摩洛哥叛乱的战斗中，阿斯瑞失去一只眼睛、一只胳膊和一条腿。

但指挥权牢固掌握在弗兰西斯科·佛朗哥将军手中。佛朗哥在１０月１日宣布自己为国家元首和最高统帅，建立了北方军（司令埃米略·莫拉），南方军（司令凯波·德·利亚诺）和新中央军（司令官何塞·莫斯卡尔多），他们手中有高度专业化的军队。这些人几个月的时间内便攻占了加的斯、科尔多瓦、格拉纳达、巴达霍斯和托莱多，然后开始包围马德里。

９月３日，经过激战叛军占领了伊伦，从而使共和国整个北部与法国国境隔绝。４日占领塔拉韦腊－德－拉－雷纳（通往马德里的一个重要战略据点），就在这一天，共和国的何·希拉尔政府被左翼社会党人拉尔哥·卡瓦列罗政府取代。２２日，叛军占领马克达。２８日，叛乱部队在何塞·巴雷拉将军（前加的斯卫戍区司令，保皇派）的率领下，在巴格斯战斗中击败５０００名民兵，进入托莱多，离马德里只有５０公里了。全西班牙都在注视着中部战线，其余的战线暂时平静下来，只是在阿斯图里亚斯，叛军的加利西亚纵队于１０月１７日把民兵围困在奥维多。

１０月１９日，叛乱部队对马德里发动进攻。而人民阵线内部仍然是一片混乱。作为国防部长的拉尔哥·卡瓦列罗反对在城市周围构筑工事，民兵缺乏指挥，无政府主义部队想在什么时候打就在什么时候打，想怎样打就怎样打。２２日，叛军进入了纳瓦尔卡尔托罗，１１月４日，佛朗哥纵队接近首都。１１月初，由莫拉和巴雷拉率领的几个师进入马德里郊区，占领了赫塔费机场，离马德里只有１０公里了。叛军司令部打算在１１月７日占领马德里，他们面前是由米亚哈（Miaja）将军率领的４万名战斗者（阿萨尔托斯、无政府主义者，国际纵队和正规军）。卡瓦列罗政府成立了保卫马德里的洪达，自己却逃往巴伦西亚，共和国总统阿萨尼亚（Manuel

Azaｎa）逃往巴塞罗那的蒙塞拉特女修道院。这一切使法西斯分子深信胜利近在眼前，于是为佛朗哥将军准备了他将来隆重地进入首都时乘坐的一匹白马。

１１月７日清晨，４个叛乱纵队发动进攻，莫拉说“第五纵队已到达城里”。这些武装破坏者和间谍的确非常危险，他们装扮成反法西斯主义者，混入参谋部、政府各部、人民阵线委员会和工会，到处搜集情报、制造怠工事件、挑拨离间和破坏。但第五纵队并不是惟一在城里的队伍。卡瓦列罗政府的逃跑为共产党人掌握首都创造了条件。虽然洪达由米亚哈将军主持，但共产党员米赫、迪埃格斯，社会主义青年统一联盟总书记圣地亚哥·卡里略在洪达内起主要作用。在前线，有两个人注定要成为传奇人物：一个是无政府主义者布埃纳文图拉·杜鲁蒂，率领３５００名无政府主义者从加泰罗尼亚到达前线，杜鲁蒂是伊比利亚无政府主义者联盟的领袖之一，他已经认清革命纪律的重要性，可是就是因为这点而牺牲——他在前线被仇视纪律的无政府主义者杀害。另一个是共产主义者巴连京·冈萨雷斯，绰号“农民”。米亚哈和冈萨雷斯命令修建堡垒，由拉帕西奥纳瑞亚组织的女兵队开往前线。女子们时刻准备将烧开的油从窗户倒向叛乱者。马德里２５０００名共产党员中有２１０００人在战壕里战斗，社会主义青年统一联盟则派出了３５０００人。共产党人组成了共产主义第五团、“巴黎公社”、“马德里公社”、“列宁格勒”、“喀琅施塔得水兵”等部队，在前线最艰苦的地段作战。

叛乱者和共和党人的第一次正面冲突是在由第十一、十二国际纵队（前者11月8日，后者17日投入战斗，共有约4000名战士）守卫的大学城。战斗在曼萨纳雷斯河岸打得十分激烈，大量的意大利飞机轰炸了共和党的战壕。与此同时，德国孔多军团的空军轰炸了该城市的目标。苏联志愿军的５０辆坦克和１００多架飞机也投入了战斗。双方争夺每一米土地、每一条战壕和每一幢房屋。整个大学城被摧毁了，曼萨纳雷斯河被鲜血染红了。卡萨－德－卡姆波公园始终未被叛军攻克。１１月１１日，共和国军队开始反攻。１１月２５日，马德里包围战结束，叛乱部队被迫退回他们的出发地。经过一个月的战斗，双方共有１．２万人死亡，主要为叛乱者。

第五章 相持

德国和意大利在进攻马德里失败后加强了对叛军的援助，并在１１月中旬承认了佛朗哥政府。叛军的各派合并为佛朗哥领导下的统一的党“西班牙传统派长枪党和国家工团主义者进军洪达”。佛朗哥成了西班牙法西斯主义的领袖，集中权力和专政使得叛军大大巩固起来。他们在整个占领区疯狂地强迫农民入伍和强化训练，土地贵族、教会、银行家和企业主毫不吝惜地用大量财产来武装他们。１９３７年初，叛军已经成为一支相当强大的、装备精良的正规军队。

与此相反的是，拉尔哥·卡瓦列罗的追随者和无政府主义领导人坚决反对共产党提出的动员一切力量进行战争的“争取胜利的八项条件”。他们拒绝进行民主土地改革，却实行强制农业集体化，使得农民们不时转到叛军一方；他们竭力反对建立正规军，主张共和国的军队应该由民兵的志愿兵组成；他们力图建立“自由共产主义”，即消灭国家、私有制、军队、货币，在全国范围内建立“自由公社”。

在左翼社会党人内格林、巴约、拉莫内达等人的支持下，政府还是采取了一些正确的革命改革，如没收革命敌人的土地，把５５０万公顷土地和其他生产资料分配给３８万户自耕农和雇农；把业主舍弃的企业移交国家管理，从而掌握了主要的工业和运输业；建立了人民军和政治委员制度，头６个正规团中有４个是共产党人创建的，其中在马德里保卫战中威名远扬的第５团是人民军的核心，有７万多名官兵出自这个团。

１９３７年２月５日，意大利师对西班牙南部的重要港口马拉加发动进攻，并于２月８日进入该城市，共和党人被追击到莫特里尔，几千人被俘。此次成功使墨索里尼大受鼓舞，他相信再取得几次马拉加这样的成功就会结束战斗。他又向西班牙派了另一个师“利托里奥”，命令由马里奥·罗阿塔将军领导全部意大利军队（当时共有３万人）。叛军在马德里南面的哈拉马（Jarama Valley）附近发动了一次新的大规模进攻，目的仍然是马德里。战斗进行了两个多星期，在一个不大的地段上叛军集中了４万人（大多数是外籍军团）和大量军事技术装备，包括德国的两个重炮营。从２月６日一直打到２７日，共和军阻止了叛军的攻势，双方共有超过２万人死亡，其中三分之二是共和军。叛军虽然吃了败仗，但哈拉马河之战是更残酷的战役的一个先声。

叛乱部队下一个目标是马德里北部３５英里的瓜达拉哈拉，企图截断马德里和巴伦西亚的联系。战斗于１９３７年３月８日开始，佛朗哥的正规军有２．２万，由意大利的罗阿塔将军统一指挥，德国孔多军团和３万意大利军参加了这次战役。据共和军的资料，敌人共有２５０辆坦克、１８０门大炮和７０架飞机。守卫方是６万名共和党人，包括第十一、十二国际旅和６０－７０辆苏制坦克。在最初放弃一些阵地之后，共和军发动反攻；３月１６－１７日，意大利军被击溃，共和军声称打死了２０００名意军，打伤４０００人。法西斯主义者被迫退到卡雷泰拉，承认有５００人死亡，３００人被共和党人俘虏，１０００人受伤，损失机关枪２５０挺、大炮３０门和一些坦克。共和党人的损失也很严重：５０００人或死或伤，５００人被俘。加里波第旅在８月份发起报复行动，占领了桑坦德。

１９３７年３月底，叛军在莫拉（Mola）将军的率领下，向巴斯克地区各省发动了大规模进攻。６万人（包括两个意大利师）同利亚诺·德·思科姆安达将军率领的４．５万名巴斯克人展开战斗。巴斯克人绝不是共产主义者，相反，他们是保守主义者和天主教徒。但１９３６年夏，巴斯克领袖利用西班牙的政治危机，最终获得马德里的同意，建立了独立的共和国。他们知道，如果佛朗哥胜利，他们会不可避免地回到西班牙的统治下，因此决定独自抵抗，因为他们没有从政府所在地巴伦西亚得到帮助。叛乱部队首先炮轰了巴斯克的一座城市格尔尼卡，该城市拥有７０００人口，距毕尔巴鄂１９英里，位于比斯开省。格尔尼卡是一座圣城，是巴斯克地区一个古老的宗教圣地，国王们曾在一棵大橡树下宣誓要尊重自由。德国孔多军团（Condor Legion）于１９３７年４月２６日对其进行了有史以来第一次地毯式轰炸。这是星期一，是个赶集的日子，街道上挤满了人。突然间，德国空军亨克尔１１１Ｓ和容克５２Ｓ未加警告，向众人和房屋潮水般地发动袭击，每隔２０分钟一次。这种恐惧景象持续了３个小时，造成１７００人死亡、９００人受伤，没留下一座完好无损的房屋。在纽伦堡审判中，德国空军司令赫尔曼·戈林说：“我们想试验地毯式轰炸对平民的斗志会产生什么样的影响。”

共和国内部的矛盾达到了顶点，加泰罗尼亚的无政府主义者和托派的波乌姆党（马克思主义统一工党）为反对政府采取的加强纪律和整顿秩序的措施而在５月于巴塞罗那发动了叛乱。政府经过三天战斗，平定了叛乱。共产党据此要求解散波乌姆党，拉尔哥·卡瓦列罗坚决反对，于是两名共产党人部长辞职，拉尔哥·卡瓦列罗另组没有共产党人的政府没有成功。５月１７日，社会党领袖胡安·内格林组成了包括两名共产党人部长的新政府，解散了波乌姆党，严惩了叛乱首领，“不受监督”分子被解除了武装。无政府主义秩序被消灭了，阿拉贡的工业开始进入正轨，国产武器被生产出来并配发部队，农村也实施了土地改革。

领导共和国的内格林总理

德国和意大利对毫无前景的战争感到不耐烦了，终于撕下面具赤膊上阵。５月３１日，德国袖珍战列舰“海军上将施佩伯爵”（"Admiral Scheer" ）号炮轰了阿尔梅里亚（ Almeria ）。德国人一共发射了２００发炮弹，造成１９人死亡、５５受伤和１５０座房屋被毁。德国和意大利的军舰开始堂而皇之地封锁共和国的海岸线。意大利潜水艇接连击沉驶往共和国港口的船只。由于英、法船只被击沉，欧洲国家在瑞士尼翁召开会议（9月10日-14日），迫使意大利潜艇停止在地中海对西班牙共和国采取公开行动。

６月的开头对作战双方来说都是不幸的，６月３日，叛乱部队指挥官中威望仅次于佛朗哥的莫拉将军在飞机失事中丧生。６月１１日，国际纵队第十二旅旅长、匈牙利作家波里·鲁卡加（PaulLukacs）将军也在前线阵亡。一发炮弹击毁了他的座车。６月１９日，达维拉将军率领的叛乱部队进入巴斯克区的首府毕尔巴鄂（Bilbao），此前已经有２０万居民逃离这座城市。１９３７年８月２６日，意大利利托里奥师，二十三师和菲亚米—内雷师在连续的炮轰下占领桑坦德，６万名共和军和巴斯克士兵被俘。接着，２．５万名巴斯克军人和３０００多名官员在桑坦德以东的港湾向意大利人缴械，以获准登上停泊在湾内的英国船只离开。９月，叛军猛攻共和国北方最后一个堡垒——阿斯图里亚斯省。叛军动员了１５０个营、４００门大炮、１５０辆坦克和２００多架飞机，叛军的海军也封锁了希洪港。共和军只有８０门大炮、少数坦克和飞机，弹药和药品也严重缺乏。

创造了著名的“第五纵队”一词的莫拉将军

为了援救北方，共和军于７月６日发动了布鲁内特（Brunete）战役，利斯特将军准备集中包括四个国际旅在内的５万共和军、１００辆苏制坦克和１００架苏制飞机（占共和国空军的一半）进攻马德里北部布鲁内特的叛军，达到围魏救赵的目的。但是部队的装备太差，战士们手里的机关枪和大炮都是一战时候的产品。而佛朗哥为了对抗这次攻势，集中了３１个步兵营、７个炮兵营和德国孔多军团。孔多军团装备了最新式的ME－109战斗机和Heinkel－111轰炸机，他们很快掌握了制空权，从空中猛烈地压制共和军的进攻，叛军的火炮也占据着明显优势。经过艰苦的战斗，７月１９日，受到很大损失的共和军被迫撤退。

虽然布鲁内特战役未能成功。共和军仍然未放弃努力，复于８月２２日在阿拉贡省发动了第二次大规模进攻——萨拉戈萨战役，这里的７０００名法西斯民兵在缺乏补给的情况下顽强抵抗。到９月中旬，共和军占领了位于萨拉戈萨附近的重要城市卡多（Quinto）、贝尔契特（Belchite），但仍然不能挽回颓势。１０月２０日，叛军占领了阿斯图里亚斯的最后一个抵抗堡垒——希洪港，巴斯克的民族主义领导人们逃到巴塞罗那建立了流亡政府。北方工业区的失陷对共和国造成了严重打击。整个北方战役中，有２５万名共和军死伤或被俘，由于德国的孔多军团掌握了制空权，叛军和干涉军只付出了１０万人的代价。

当共和军在为获得萨拉戈萨战役的初步胜利而欢欣鼓舞的时候，共和国的北方工业区却将要沦陷了

第六章 失败

１２月中旬，１０万名共和党人民军向特鲁埃尔（马德里东部）开进，欲将佛朗哥从其占领的首都赶出。这个计划本来是共和军参谋长罗霍将军在１９３７年秋天制定的，准备用１２万军队把叛军占领的土地分割成两半，然后深入他们薄弱的后方——安达卢西亚和厄斯特列马都拉。但国防部长达勒西奥·普列托（IndalecioPrieto）反对这个大胆的计划，主张只占领特鲁埃尔，以阻挠叛军向瓜达拉哈拉的进攻，实际上是一种被动的防御战略。

１９３７年１２月１７日，共和军包围了特鲁埃尔。１９３８年１月７日，叛军的城防司令率领１５００名守军投降。叛军连忙把主力调来，激战持续了两个多月。面对高山地带寒冷的天气（零下１７度），双方都缺乏准备，这场战斗成为长达６０天的屠杀。叛军艰难地进攻，共和军保卫每寸土地。１９３８年２月２２日，共和军为了避免被包围主动撤离，叛乱部队攻占了该城市，取得最后的胜利。２０００名共和党人民军牺牲。特鲁埃尔战役表明，共和军的战斗力已经不能与马德里保卫战和瓜达拉哈拉战役时相比了，这主要是因为达勒西奥·普列托的危害。他自从担任国防部长以来，就企图把共和军变为他的驯服工具。为达到这个目的，他在军事领导和政治委员处中采取“按比例”的原则，大大减少了军官中共产党人的人数，增加忠于他个人的人数。这些新提拔上来的实际上都是些与他气味相投的投降主义者。他们在面对强敌时态度动摇，严重削弱了共和军的作战能力。

１９３８年３月９日，在从韦斯卡到特鲁埃尔的宽阔地带，叛军集中了所有的精锐部队，包括“纳瓦拉”、“阿拉贡”、“摩洛哥”和“加利西亚”军团，以及意大利干涉军，发动了强大的攻势。在这里坚守的仍然是在特鲁埃尔经历了两月苦战的那些部队。他们疲惫不堪、装备落后而且没有预备队，只能一面抵抗，一面退却。叛军的目标——向海边突破并把共和国领土分割成两部分，就快要实现了。

达勒西奥·普列托对此惊慌失措，他向共和国最高军事委员会建议把全部武装力量集中在加泰罗尼亚，放弃整个中南地带。这个投降主义的方案得到加泰罗尼亚民族主义者的拥护，却遭到人民的坚决反对。政府总理内格林终于罢免了普列托的职务，自己兼任国防部长。可是这一步已经走得太迟了。

４月５日，叛军攻占了加泰罗尼亚第一大城市莱里达，１５日，他们占领了沿海城市维纳罗斯和贝尼卡尔洛。宽３０公里的狭长地带把共和国领土分为两部分：北部，加泰罗尼亚；中南部，马德里、巴伦西亚、阿利坎特、木尔西亚和阿尔瓦塞特等省。这使得共和国的军事和政治局势大大恶化。

不干涉委员会开始撕下了伪善的面纱。１９３８年４月１６日，英国和意大利签订协定，正式承认了意大利对西班牙的武装干涉。法国达拉第政府（4月10日上台）于６月封锁法、西边界，禁止任何人员和物资进入西班牙共和国。７月初，不干涉委员会通过了“召回外国志愿军”的计划。软弱的共和国政府撤出了１万名国际纵队战士，这占共和军中全部外国人的８０％；并在１０月底撤出了所有的国际纵队队员。而与此相比，佛朗哥只同意在１５万德意军队中撤出１万人，而最后连这个虚伪的承诺也没办到。

６月３，１．５万名叛军沿着卡斯特利翁－德－拉－普拉纳、萨贡托的路线猛攻巴伦西亚。在第４３师的８０００名共和军的顽强抵抗下，直到６月１６日叛军才占领了卡斯特利翁－德－拉－普拉纳，并蒙受了严重的损失，只得休整一个月之后，才开始重新进攻，沿着海边向萨贡托前进。为了遏制叛军的进攻，共和军动员了自己所有的精锐，发动了悲壮的埃布罗河战役（Ebro Battle）。

１９３８年７月２５日至１２月，叛乱部队和国际纵队在埃布罗河展开了最后的生死决战，胡安·莫德斯托（Juan Modesto Guilloto）将军指挥的１０万名共和军强渡埃布罗河，在右岸的梅基南萨和昂波斯塔地区建立了桥头堡，目的就是消灭德亚格将军指挥的摩洛哥部队，打通加泰罗尼亚与共和西班牙其余部分的联系。在８月１日以前，共和军推进顺利，进抵甘德萨。

佛朗哥被迫停止了对巴伦西亚的进攻，把自己的精锐和大部分预备队投入战斗，包括几乎所有的摩托部队、坦克、炮兵和空军。埃布罗河战役完全按照德国所准备的现代化战争的一切办法进行，He－111轰炸机任意袭击共和军的补给线，共和军只有一些一战时期的高射机枪进行防空，补给只能靠夜间将少量弹药和其他军需物资运过埃布罗河。由于叛军和干涉军在空中和地面上都具有压倒性优势，结果使共和军受到灾难性的打击。１０月３０日，佛朗哥军队发动了反攻。到１１月１８日，最后一部分共和军撤回埃布罗河对岸。佛朗哥军队死伤３．３万人；共和军死３万人，伤２万人，被俘２万人。此次失败使共和军丧失了战斗能力。

内格林和罗霍将军认为唯一的出路是请求苏联提供大量武器，为此，派遣空军司令伊格纳西奥·伊达尔戈·德·西斯内罗斯前往莫斯科求助。苏联答应提供超过一亿美元的武器，而且货款由苏联政府向西班牙共和国提供的贷款来偿付。由于海上封锁，苏联不能派轮船运输这些武器，只能通过法西边境，但法国政府不准武器过境，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

１９３８年１２月２３日，叛军的６个军团和４个意大利师从北比利牛斯山脉穿过特兰普—巴拉盖尔—莱里达—托尔托萨进攻加泰罗尼亚，只有３．７万支步枪的不足１２万共和军，在萨拉维亚将军率领下对抗着近３０万叛军和干涉军。飞机比例是１：２０，坦克是１：３５，机关枪是１：１５。大炮是１：３０。１９３９年１月１４日，德亚格将军的摩洛哥部队占领塔拉戈腊．１月２６日，巴塞罗那失陷。在城市街道上，意大利将军加斯托内·甘巴拉率领的坦克部队没有受到任何抵抗，一路上只有尸体。有大约１７万人从这座城市逃往海外。同一天，墨索里尼在罗马威尼托宫殿向２０万名群众发表了胜利演说：“人们说‘不许通过’，但我们通过了！”巴塞罗那被占领后，情况急转直下。１９３９年２月９日，赫罗纳和菲格拉斯失陷，内格林政府迁往法国。两天以后，共和军放弃了加泰罗尼亚，残余的共和军和２２．５万平民越过边界，逃到法国。共和国只剩下１／４的领土、一千万人口（其中有２００万难民）的中南部地区了。虽然共和军达到了７０万人，但实际上只是乌合之众，装备恶劣。而且其中很多军团都受投降主义分子控制。

２月２７日，英国和法国承认了佛朗哥将军的政府，断绝同共和国的外交关系，英国还协助叛军占领了梅诺卡岛。次日，西班牙共和国总统阿萨尼亚辞职并逃往巴黎。在严峻局势面前，内格林终于决定采取共产党人的建议，解除投降主义者的军职。于３月２日任命共产党人胡安·莫德斯托接替塞希斯孟多·卡萨多任中部战线司令，恩里克·利斯特尔任安达卢西亚的司令，弗朗西斯科·加兰、塔古埃尼亚和维加分别任卡塔黑纳、木尔西亚和阿利坎特的警备司令。投降分子立即开始组织叛乱。

３月３日，卡塔黑纳海军基地开始暴动，５日，加兰击溃了叛军，但是海军舰队被叛变者带往比塞大港。同日，在马德里开始暴动，曾经是马德里保卫战英雄的米亚哈将军与塞希斯孟多·卡萨多（Casado）组织了“国防委员会”（Council of National Defense），领导叛乱，无政府主义者西普里亚诺·梅拉率领第４军团参加了叛乱，内格林总理和约８０名追随者逃往法国殖民地达喀尔。佛朗哥也乘机开始进攻，整个共和国地区一片混乱。３月１９日，“国防委员会”宣布向佛朗哥无条件投降。在大学城进行了马德里最后的保卫战，有３０００人被俘。佛朗哥很快将他们释放，但正规部队的将军全部被枪毙——佛朗哥已在考虑在瓦列·德·洛斯·卡多斯和谢拉·德·瓜达拉马稳定局势，他将在这两个地方埋葬战斗双方的尸体。最后一个堡垒巴伦西亚于３月３０日被攻陷，５万名共和军以及难民乘坐各种船只逃往国外，卡萨多等“国防委员会”成员乘英国驱逐舰从冈迪亚逃往英国。３月３１日，教皇皮乌斯十二世在给佛朗哥总司令的信中说：“我们以心向上帝起誓，我们非常感谢阁下为天主教西班牙的胜利所做的一切。”

尾声

战争结束了，恐怖开始了。所有参加过共产党和共济会的人被控有罪，由２名军人、２名长枪党人和２名官员组成的“政治责任”特别法庭审讯，被告人无权聘请律师。惩治办法分为四等：６年徒刑，１２年零１天，２０年零１天，死刑。到１９３９年底，有２７万名政治犯被关进监狱，几乎同等数目的犯人被关进集中营。而到了１９４０年底，这个数目增长到２００万人。

西班牙共产党在白色恐怖下坚持斗争，竭尽全力建立秘密组织系统和地下印刷网，对游击小组尤其重视。１９４３年，成立了在共产党领导下的反佛朗哥主义的统一战线——全国统一洪达。而那位腐蚀和破坏了共和军的罪人、逃亡到墨西哥的普列托仍然不肯放弃反共立场，成立了西班牙解放洪达来与全国统一洪达对抗。

由于法国被德国法西斯占领，逃亡到法国的西班牙共和派纷纷参加到法国抵抗运动当中。他们发挥了积极的作用，许多游击队领导人都是西班牙共产党人。１９４４年９月中旬以后，随着法国被盟军解放，游击队集中到法、西边界，不断与佛朗哥军队发生武装冲突。

１９４５年底－１９４６年初，游击运动非常活跃。游击队在卡斯特列翁、特鲁埃尔、巴伦西亚、昆卡、塔拉戈腊、瓜达拉哈拉诸省开展活动。仅１９４６年，有记载的游击队战斗活动就达１１０次。

佛朗哥对游击队进行了残酷的镇压，他的军队主力并没有参加德国的侵略战争，因此游击队无法形成象东欧那样的规模，在强敌面前不断遭到削弱。曾经在法国上比利牛斯省领导抵抗运动、被法国授予荣誉军团勋章的克里斯蒂诺·加西亚在潜回国内时被捕，１９４６年初被害。这给游击队运动造成了很大打击。到１９４８年，国内外局势发生重大变化，西共被迫停止游击活动。并在１９５６年提出了“不用暴力、不用武装起义、不用内战”的新方针来消灭佛朗哥独裁。西班牙内战留下的阴影终于在形式上告一段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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